中洲,天上之天,天庭!
银白的天空,一片光洁。
无数白玉堆砌的宫殿,精致华美,空寂幽静。
在宫殿群中,有一处苍老的,周身布满伤痕的洁白塔楼,如鹤立鸡群,高耸矗立,分外惹人注目。
塔名监天,出自星宿仙尊之手,意为伫立此塔,监察天下!
然而风流逸散,世事无常,星宿仙尊纵然才智比天,也逃脱不得寿元耗尽而消陨的结果。其后,又经历了三位魔尊的进攻,元莲仙尊、巨阳仙尊入主,幽魂魔尊制霸天下时,也曾有意向染指天庭,但不知为何打消了心中想法。
三百多万年!
无数历史的痕迹,深深地印刻在监天塔上。
或辉煌灿烂,或晦黯不堪,种种沧桑,已然和监天塔融为一体,化为一股稳重的威仪,宛若一尊古树,从远古生长至今,老而弥新。又仿佛铜鼎,见证着世事变迁,屹立不倒。
监天塔主拄着拐杖,佝偻着背,一步步拾阶而上。
他是八转蛊仙,澎湃的强者气息中却掺杂着一股强烈浓郁的老朽之气。
他白发苍苍,身上皱纹如老树皮,一双昏花老眼,目光浑浊。
他慢慢地抬起脚,或者说挪动,更适合一些。他就像是一只老虫,在漫长的阶梯上蹒跚,举步维艰。
他一步步地走着。
每走一步,脚下的白玉阶梯,都会闪耀出一抹微光,发出钟磬般清幽动听的声响。
随之变化的,是老人身边的墙壁。
墙壁上不断有光影变化,有时候是一团模糊的雾影,有时候是含义莫名的彩色线条,只有少数时候,墙壁上出现清晰的画面。
老人关注着墙壁上的一幅幅画面。
每当他登上一个阶梯,他体内的仙元就耗费一颗,与此同时,墙壁上的画面便起变幻。
老人的脚步微顿。
墙壁上一幅画面,生动地描绘着一片山谷。
“落魄谷。”老人轻声喃喃,浑浊的双眼中,一抹精芒转瞬即逝。
画面的中心,是两位蛊仙的对决。一位风道蛊仙,一位金道蛊仙。
在画面的边角,则是几位蛊仙站立着,他们的目光投向中央,看着蛊仙的对战。
画面持续变化。
两位蛊仙之争,并不激烈,只交手了一两下,便停下手来。
最终画面静止在这样的一幕——风道蛊仙向金道蛊仙,缓缓地低下头颅。
老人暗暗将这一幕记在心中。
在通往塔顶的九万九千道阶梯,能够显现出如此清晰画面的,不过十几而已。
监天塔主迈开步伐,继续拾阶往上。
他看到深海之中,一群蛊仙,其中大多数都是仙僵,正进攻着一片福地。
一位女仙,跪在沙地上,对一位蛊仙老者哀求着什么。
一位少年蛊师,昏迷在床榻上。一只寄魂蚤,趴在他的额头,微微颤动着。
他又看到一位蛊仙,白衣蓝瞳,在南疆的山林中静默行走。
他还看到一片幽暗的沼泽中,庞大的血光萦绕覆盖,当中一位血道蛊仙修行。
老人越看,脸色越是冰冷,浑浊的老眼中积蓄着越来越多的怒火。
“这些人,都逃脱了宿命的制裁!”
最终,他走完阶梯,踏上塔顶,一只仙蛊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九转仙蛊——宿命!
它形如蜘蛛,黑白两色,气息微弱,一道赤红的伤痕,几乎将它切成两半。
老人看着此蛊,目光凝视许久,叹了一口长气。
监天塔乃是九转仙蛊屋,可惜第一核心宿命,遭到致命的创伤,濒于毁灭。
“红莲魔尊!”老人咬牙切齿,双目中涌现出深入骨髓的仇恨。
造成宿命仙蛊如此创伤的,不是别人,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红莲魔尊。
红莲魔尊打坏宿命,也就打破了命运的枷锁,让天下众生都掌握自己的命运。不过,仙蛊宿命并未彻底毁灭。
然而尽管有天庭众仙的力保,宿命所受的创伤,历经百万年,仍旧难以恢复。
造成这一情况的,正是红莲魔尊的手笔。
宿命仙蛊的创伤,不仅仅表现在蛊虫本身之上,还在于天下众生,一切逃脱宿命制裁的人。
这些人的存在,本身就意味着宿命的崩坏。
因而,恢复宿命仙蛊就得从两方面着手。一方面,是针对蛊虫身上的伤痕。另一方面,则是斩除天下逃脱宿命者,为宿命仙蛊扫清障碍。
不管哪一方面,都是令人头疼的难题。
尤其是第二方面,天下五域广袤博大,每时每刻都有逃脱宿命之人。天庭要铲除这些存在,十分困难。
即便天庭乃是第一蛊仙组织,但也只能掌控中洲。其余四域,和中洲有着界壁相连,越是强者越难以突破界壁。
五域各自的界壁,就像是一个个的保护层,将五域隔绝成相互独立的领域。
起先,宿命仙蛊刚刚受创的时候,天庭铲除逃脱者,还颇见成效。但仅仅几年之后,无数的逃脱者宛若海面上的浪花,接连涌现,应接不暇。
十几年后,这种情形在五域广阔泛滥。
数十年后,出现仙僵的存在,该死之人,却仍旧生还,这是典型的逃脱宿命。这种情况,曾一度令整个天庭震怒惊惧。
到如今,人族昌盛,乃至中洲都出现了仙僵分部。求生是人的本能,即便天庭也难以抵抗这般大势。
恢复宿命仙蛊的目标,似乎越加遥遥无期,希望渺茫了。
但天庭却从未放弃过。
因为一代代的天庭蛊仙们,都牢记着天庭远古时代的威仪,上古时代的辉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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